我想里边是在
积水。我每天都给虹姐上些药,一挨近她的身体,就觉得她浑身热腾腾的,她肯
定是在发烧。待在屋里的时候还算好了,到傍晚我送她去背马草,一开门一阵冷
风扑上来,我穿着棉袄都哆嗦,虹姐更是明显的一阵寒噤。已经连着阴了好几天,
情况通报说山的那一面在下大雪,这边还只是干冷,可是很明显的能感觉出来,
寒气一天比一天更重了,厚厚实实的压在人身上,压得人手脚发僵,喘不上气。
虹姐从草垛上扒下草捆子来,塞进竹筐里去,塞满,塞结实。除了冷,她身
上还疼,手脚的动作明显要比平常迟钝了许多。她满脸潮红,做着做着,就停下
来张嘴喘一阵气,我却只能在边上看着,一点也帮不上手。我真觉得就像是在大
学里演的话剧白毛女变成了真事,我就是那个正盯着女农奴干活的地主婆。还不
是地主,得是西藏的农奴主才行。
虹姐跟我说过,在外边的时候我别帮她干活。要是被人看到说出去了,尼拉
十有八九还得揍她。这几天下来,我一直就是那么像个傻瓜似得跟着虹姐,虹姐
在旁边低头弓腰,走得一步一顿,满满的大竹筐压在她的光脊梁上,筐底的篾条
正好割进她屁股上打横的伤口里边。虹咬住嘴唇走了两步脸就白了,惨白惨白。
我低下头去不再看她的脸,底下是她那对瘦骨嶙峋的光脚板,黑瘦黑瘦的,闷闷
地跺在冰凉板结的泥土地上。
我还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折磨她,我真不知道人心为什么
就能那么的狠。虹以后简单的说起过,可她只是说她晚上没醒过来喂马,让尼拉
不高兴了。不过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或者,就是尼拉看她整天待在我们这边,
觉得她过得太好了,觉得得煞煞她的心气。我们那天把自己洗得太干净了。
准备给尼拉运回国内的棉布从专区送到了獐子,军区的工作组也在虹姐的帮
助下把资料整理完毕。在这五天里,虹还顺便为勘界队把谷子舂成了白米。从明
天起,虹就不再过到我们这边来,不过她还会在我们的对面继续住上几天。
歌公岭上已经连着下了几天的雪,惠村的马帮不得不等到天气好转些再起程。
也就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尼拉这天把他的人和马带回镇子,住进了傈僳头人家楼
下的马店里。外边太冷,他宁可开销大些,也不能再在露天里待下去。
我去找李队长要了勘界队里藏着的压箱底的宝贝,午餐肉罐头和水果罐头。(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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