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一样,直往下打坠。她真想能坐下去,躺下去,躺下去能再也不用爬起来就好
了。
尼拉打了个哈欠:「回了,回去躺倒!」走出去两步又看了看正抱着磨杆发
愣的女人。
「谁去弄条马鞭子来?抽她两下给她提提精神!」他说,「人一到家就懒了,
看她弄不清楚场面那副样子……做奴才哪有整天想睡觉的?」
尼拉家是惠村的头人,尼拉家里养着可以组织起三支马帮的马,村子口上的
这家马店也是惠家开的。马店一边是货仓,转过来是一溜马棚。三间大房子拐着
一个角,面对的空场子上,就是赤身裸体,带着木头枷板的女人孟虹,还有被她
推着不停地绕着圈的石磨盘。
要是虹不在的时候,是从边上马棚里牵一头毛驴出来干这件事,等到虹回到
村里,牵过来拴到磨把上的,就一定得是虹了。整一副石磨的面子上,撒满了金
黄的玉米碎末。一袋一袋的玉米颗粒从磨眼里滑落下去,被石头滚子沉重地碾着,
一个圈两个圈,二十个,三十个圈圈,才能变成细滑的面和粉,从磨道底下扫出
来。地处芒河盆地边沿,青塔山脚底下的惠村,一直都是从芒市来,到更北山地
去的重要道口。村里三天两头就会有马队经过。各路的赶马人们会在马店里歇上
一天两天,收起来些吃的用的,为更远更陡的路程做好准备。有需求,就有生意。
尼拉的马店每天都得要磨出更多的玉米面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孟虹两只手握紧了石头磨盘的磨把,把自己整上半个身体压到上面。磨盘几
乎是纹丝没动。再下去,就得靠用腿硬撑着往前拱了。
抬起脚来,绕着木板往前划圈。女人的脚腕被木头枷板夹得结结实实,她每
一步跨起来,都得是按照这段木头的长短,在地下转出一个两尺直径的半圆。脚
掌一挨上地面就挣齐脚趾头抠紧了泥巴。力气是从全身上下给收拢了起来,狠狠
地打进腿肉里边去的。她得把膝盖绷直。
绷紧绷直了以后,才能再绕上来另外一只脚,连带着她上面的木头板子,外
加上一堆铁链。这可真是一条非常奇怪,非常艰难的路程。而且还有皮鞭。
老兔子嫌自己的力气不够大,到了要认真揍女人了,都是找个赶马的汉子来
帮忙。赶马用的皮鞭子到处都有,那人去找了一条出来提着,他就站在磨道边上
等着她。女人推着石磨轧轧地响着从他跟前转了过去,一边就下意识的咬紧了牙。
皮条梢子重重地落到背上的时候,背上的皮是火烧火燎的一卷,冲劲可是穿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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