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下去为夫君做两个临江小菜。”
王端笑着应承。
苏子期同小桃到了官船的小厨房,寻常大户人家出行,吃不惯这船上的大锅饭,便会给船政些银两,借用小厨房,小桃将人打点之后,便到了厨房。
苏子期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却问道:“那女子你可认得。”
小桃雅瑶切齿的说道:“自然是认得,而且夫人,她不叫瑶娘,她也不是从秦淮里的名妓,她叫秦娥霜,是我的亲姐姐。“
苏子期顿时一震,她开口说道:“那你要杀的人是否就是这位秦娥霜?”
“对。”
小桃说这句话的时候,火灶里的木头发出一声哀鸣。
许是未曾晒干的木头,小桃蹲下来,把那根木头挑了出来,放进了新的柴火,那火焰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宫里头规矩是,司礼监的宦官们可圈养女妓在宫外,我的姐姐曾经服侍过杭州织造的刘公公,后来刘公公被皇上革职回京,我的姐姐就被司礼监的太监们送到福王身边,福王又把她留到了蓝家,蓝家又将她送给了府台公子林世杰,这林世杰又将姐姐送予姑爷。”
这瑶娘音容娇媚,却命苦。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杀了你的姐姐?”
小桃蹲在灶火前,一双甜美的眼睛无神空洞的盯着燃烧的火焰。
“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唯一的女儿,我的父亲是天下一流的人物,秦铁骨,他死后十年却因为自己的女儿被人不齿。”
苏子期顿时心中黯然不已,西南盐引一案之中,最为出名的也许挺不是王端的外祖家孙阁老,而是那位叫做秦牧嵘的御史台秉笔小官。
当皇帝拿起屠刀的时候,唯有此人站出来上书奏请皇帝彻查此案。
隆庆盛怒之下,将此人下入诏狱,当时正是酷暑,锦衣卫的人阿谀奉承,将此人毒打之后置之不理。
秦牧嵘大腿溃烂,他便找狱卒借灯,砸了自己喝水的碗,用瓦片将腿上的腐肉刮出。
听其看守的狱卒说,至始至终秦牧嵘未曾发出一声。
他在诏狱之中苦熬半年,最终死于隆庆十一年的极为寒冷的腊月。
京中清流皆成此人为大明死谏之臣,只是隆庆对这位死谏之臣尤为痛恨,将其家中男丁砍头,女子充当官妓,世人多不满,可是他是皇帝,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小桃将手伸到火焰上方,灼热的火燎伤了小桃的肌肤。
“姐姐们都自杀了,为何只有她一人苟活!父亲一生清明都被她毁了!”小桃脑海之中全是秦娥霜和沈炼纠缠的影子。
“小桃,就算你的其他姐姐都自杀了,你也不能强迫她自杀啊,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而且你不也活着吗?你为何只要求别人,不要求自己。”
苏子期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把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
“夫人,我天生石女,所以我算的上是父亲的半个儿子。”
锅中的菜好了,小桃拿了个盘子,放在苏子期面前,她对着苏子期说道:“夫人一定会帮我的吧,一定会吧。”
苏子期拳头紧握,这件事情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不知道小桃的心中到底充满了怎么样的荣誉感,但是她始终觉得荣誉感不能高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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