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着虚无之处,陷入长久的沉思。
自郁瑾风离去之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连自己都忘了挪动。
郁瑾风说,大燕的始元皇帝有一件奇物,通体莹透,光泽璀璨,圆如满月,单从这外表的描述来看,与她要找的东西极为相近。
他还说,那座皇陵座落于北邙山。
北邙山……
如果她可以大胆推测的话,她可不可以说,她与墨离曾经掉下去过的那座墓|岤,就是始元皇帝的皇陵?
落脚之处是铺得极为平整光滑,经过专业工匠打磨的青石地面,两边墙壁亦是平整无缝的青石墙面,虽看不到任何装饰与雕刻,却更显得这建筑风格之大气。
而那条甬道,她与墨离走了那么久都不曾走到尽头,可见这墓|岤规模极大,如今回想起来,那甬道更象是圆弧形,而非直线。
尤其是她抱着侥幸心理在墙上找到的那枚龙 首机关,龙,是帝王的象征,除了皇帝,谁人敢用?
由此可见,那个墓|岤就是始元皇帝的皇陵无疑。
“在想什么?”墨离坐了过来,双手环住了她的腰,下颌轻轻地搁在她肩头。
她怔了怔,回过神来,偏头一笑,“你猜?”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可不好猜。”他的唇已自觉地凑了过去,在她颈窝里厮磨着,极为诱哄的嫌疑,“好娘子,你就告诉为夫吧。”
一声“好娘子”,再加上他不安分的唇,令宁天歌不得不举手投降。
“算我怕了你了。”她嫌肉麻地搓了搓手臂上的细密疙瘩,瞪了他一眼,这人绝对有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天赋。
“那就告诉我,不要让为夫乱猜。”他在她颈边重重一吮,满意地看着那莹白的肌肤迅速泛红。
宁天歌无奈地将他推远了些,自从那晚她稍作了退让之后,这男人就越发得寸进尺,逮着机会就要在她身上亲一口摸一下的。
“你还让不让我出门了?”她揉着被他吮吻过的地方,心想着明天这里可别忘了抹脂膏,“我只是在想,郁瑾风所说的那个皇陵,是不是我们掉下去过的那个墓|岤。”
说完了,却见那男人好似根本就没听她在说话,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揉搓的地方,眸子里流光浮沉。
“你有不有在听我说话?”她被这眸子看得脸微微一热,抓起衣领遮住颈子。
“别遮。”他的手很快将衣领拨了下去,露出那一小片绯红,原先只是浅浅一道长形的吮痕,此时却被她揉得那一片都红了。
他兴味盎然地看着,啧了一声,“璧染桃花,云落烟霞,这等绝美之景掩它作甚。”
宁天歌抚额,罢了,这男人刚才的问话纯粹是个借口,偏她还回答得一本正经。
驿馆很快就到,她也不等墨离,自个儿先下了车,快步上了楼。
随手就要将门关上,一手骨节修长的手见缝插针般地插了进来,挡住房了她关门的动作。
她顿了顿,放开了手,这个时候还想着进她房间的,不作二人。
“娘子,怎么不等等为夫。”墨离关门落栓,笑得春花烂漫。
宁天歌在软榻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了,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中,不由挑眉,“殿下,你栓门做什么?”
“方便说话,免得有人不识趣地闯进来坏了兴致。”他在她身边坐了,极自然地就要靠过来。
她抬手挡住他,秀眉微蹙,“大晚上的,殿下不去睡觉,竟还有这么大的兴致跑到我房里来说话,刚才在车上没说够么?”
“当然不够。”他握了她的手,裹着两只温热的掌心中,眼眸里是极纯净极纯净的颜色,话语里也是极单纯极单纯的语气,轻咬了下绯红的嘴唇,“娘子,今晚为夫也睡这里好么?”
宁天歌定定地看他半晌,很是艰难地别过脸。
苍天,要不要这么考验她的定力!
这种纯情无辜的眼神让她想直接化身为大灰狼,将这只可爱的小绵羊给吃了。
只可惜,这是只伪绵羊,而她也是只假灰狼。
一旦假灰狼上钩,这伪绵羊直接就会撕了身上那层羊皮,反将她吃得连渣渣都不剩。
“可以,睡地板。”咬了咬牙,她面无表情地说出一句极其冰冷的话。
“娘子,你真狠心。”伪小绵羊极为受伤地将她的手捧至心口,“你听听,为夫的心都碎了。”
她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殿下,我的手听不到你心碎的声音。”
“那用娘子的耳朵听听。”伪小绵羊立即自发主动地将身体贴了过来。
“我是真的困了。”她苦笑了一下,实在没有玩笑的心情,抽回了手站起身来,“你自便吧。”
缓步走向床边,身后忽然淡淡声音传来,“天歌,你不开心。”
她的脚步一顿,继而轻轻一笑,“我怎么不开心了?殿下,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径自走到了床边,她弯腰铺着锦被,心里回荡的都是那句,“你不开心。”
不开心么?
也许。
“天歌,不管你是天祈公主也好,还是宁相千金也罢,你只是天歌,只是我所喜欢的天歌。”
她铺被的动作顿住,缓缓直起身来,却没有转身,只是面对着床侧的纱帐,身姿笔直而僵硬。
聪明如他,又怎能猜不到。
而面对如此玲珑剔透的心思,任何否认都是徒劳,而她,也不想否认。
“天歌。”墨离怜惜地唤了一声,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从后面将她缓缓环住,“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做什么。”
“我知道。”宁天歌深吸了一口气,双眸紧紧闭起,“没有人可以强迫我,也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我。”
他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默默地抱着她。
她渐渐放松下来,偎入他温暖的怀抱,这世上,似乎只有他才能真正地懂她,唯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
“我的母亲,确实就是天祈帝多年来在找的那个阿原。”良久,她艰涩地开口,这是十多年来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有些细节,也是在这次出使天祈之前,她从宁桓口中确认的。
墨离没有出声,静静地拥着她,只是将她拥得更紧。
她微微一笑,他确实是个极为善解人意的人。
“郁瑾风说的大致没错,只是有些细节他并不清楚。”她回握住他环在她腰间的双手,将头轻靠在他身上,“当年我母亲正值花样年华,生性又活泼,听说我父亲……宁相长得英俊潇洒,极有风度,顽皮心性便占了上风,瞒着我外祖父偷偷在半路上等着一睹我父亲风采。”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多么美好的一名女子,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个女子偷偷摸摸象做贼一般溜下山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我父亲为了走近路,选择了过北邙山,未想在山上遭到蛇咬。那蛇奇毒,连随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父亲以为他定要死在那山上了,路边却窜出来一名少女,什么都没说,上来就用嘴帮他吸了毒,又用一种不知名的草药敷在伤口上,最后,我父亲没事,我母亲却因为吸蛇毒而全身无力,连走路都不能了。”
“于是,你父亲只好把她带在身边了,是么?”墨离语调温柔,蕴着浅浅的笑意。
“也可以这么说吧。”她亦微微地笑着,心中一片柔软,“我母亲对我父亲一见种情,为了跟着他走,便隐瞒了她偷偷跑出来的事实,只对我父亲说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我父亲不疑有他,自然不可能抛下她,便带着她一起到了天祈,而在这一路上,我父亲也对我母亲情愫渐生,非她不娶了。”
“若事情就到此为止,便该是圆满幸福的结果。”他轻轻一叹。
“没错。”她的笑容黯淡下来,望着床上的织锦百花缎面,“我母亲随我父亲进宫,父亲知道她自由惯了的,怕她面见天祈先帝拘谨,便在先帝的允许下让她在御园游玩,不巧让太子……如今的天祈帝看到,如此纯真美好的女子顿时令他大为心动,竟不顾我母亲反抗强要了她。”
淡淡的痛意流出,她想到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挣扎哭泣的模样,又想起了同样遭遇的黑丫,只觉得心尖如被针芒辗过。
墨离收紧了双臂,默默地抚慰着她。
“母亲初经人事,惨遭太子玷污,悲愤欲绝,几次想要寻死,皆被我父亲救下。”她逸出一声轻叹,“父亲承诺会爱她一生,绝不辜负她,后来发现母亲已有身孕,便匆匆结束了出使之行,瞒天过海将我母亲偷偷带回东陵,迅速与我母亲成了亲。”
“只可惜,外祖父得知此事后气得与我母亲断绝了父女关系,以至连她当年难产而死都不知,或者……即使知道了,也不肯原谅她吧。”
“应该是不知。”墨离轻吻了下她的面颊,“血浓于水,没有哪个父亲会真正恨自己的孩子。”
“是么?”她回过身,苦笑着看他,“那你父皇呢?还有天祈帝,他们也许不恨自己的孩子,但他们爱他们的孩子么?”
他竟一时无法回答,良久才道:“皇家,那是不一样的。”
是啊,皇家,那是不一样的。
所以阿原才要宁桓发誓,绝不让她踏入皇家。
阿原在天祈皇宫遭受的一切,后来又在东陵皇宫遭到了那样的算计,哪里还肯让自己的孩子再入那种比虎狼还凶狠残忍千百倍的蛇蝎之窝。
那么,她与墨离……
说到底,她虽从异世而来,但阿原毕竟是她这一世的母亲,所不同的,不过是她现在还拥有着前世的记忆。
她摇了摇头,暂时撇开这些念头。
一切顺其自然,如若两人真能走到最后,她亦不会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
“你说,咬了宁相的那条蛇会不会跟咬我的那条一样?”墨离见她情绪低落,存了心逗她开心,“宁相与你母亲因为那蛇而定情,那我与你算不算?”
她一怔,想笑,却没笑出来,“可他们的结局并不好,你也想跟他们一样么?”
墨离未想到她会这样反问,不由啼笑皆非地瞪着她,许久才双手按住她的肩头,象宣誓一般正色说道:“天歌,你放心,我们不会与他们一样的。”
“可是殿下,你别忘了,现在我与你可是兄妹关系了,照理我该叫你一声哥哥。”宁天歌亦十分正经,掀起眼睫睇他一眼,“离哥哥?”
墨离俊秀的修眉一拧,这回是真没了脾气。
“娘子,你是存心给我添堵么?”他幽怨地望着她,似怒似嗔似笑似怨的小眼神全蕴积在那一双潋滟眸子里,“我母妃兰若是已故去的庆阳王之女,不过是为了和亲才被册封为承平公主而已,我与你根本毫无血亲关系,你莫要告诉我,这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偏你不知。”
“就算没有血亲关系,那又如何,有何不同么?”她低头看了眼肩膀,这男人似乎气得不轻,手下的力道也不知道收一收。
“有何不同?”他紧盯着她,嘴角紧抿,如玉的脸庞隐泛绯红,终于让她挑起了火苗,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知道有何不同!”
绯颜蓦然压下,她身子一轻,已然双脚离地,被他拦腰抱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章节名: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双唇被猛然压住,那淡淡的幽兰香气似乎铺天盖地地扑了过来,在唇齿相磕的那一刹,宁天歌的心头“咚”地跳了一下,神志却没有迷糊,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将墨离的脸抵开了些。
那双眸子此刻异常明亮,象是下一刻就会灼烧起来,上面清晰地映着她抑不住扬起的嘴角。
真生气了?
这男人是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
“你先放我下来。”她拍了下他的胳膊。
听说男人都是要哄的,她且试试对他凑不凑效。
他却置若罔闻,身子骤然前倾,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暮春的天气,床上的褥子垫得并不厚,而底下是硬朗的松木板,再加上一名成年男子的份量带着一定的俯冲力压在身上,两相夹击之下,宁天歌只觉得胸前一阵气血翻滚,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他却不顾她的死活,转瞬间又叼住了她的嘴,双手已灵活地去解她的腰带。
宁天歌神思有片刻的混沌,好不容易从眩晕中回过神来,胸腔里的空气却稀薄得让她快要窒息。
她“唔”了一声,双手抓住他的肩胛想要叫他让开些,让她先喘口气,他却毫不理会,堵着她的唇连丝缝隙都不给她。
腰间一松,腰带被他解开掷于床前,一只手已挑开衣襟从胸口探了进来,只摸了一下,似乎不满于那种平坦的手感,手指竟直接拨开她中衣与里衣的衣襟探了进来,在她胸前的布条上来回摸索。
她气怒交加,牙齿再不犹豫地咬下,墨离闷哼一声,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舌尖上传来钝钝的疼,铁腥味迅速流窜到口腔每一个角落,他嘶地倒吸了口凉气,怀疑舌尖是不是被她给咬下来了。
伸出舌头在眼皮子底下看了看,却只见到上面一片殷红,鲜艳夺目的红色还在不断洇开,看不清到底伤势如何。
“若有下次,就不会只是舌尖咬伤这么简单了。”宁天歌见上面的鲜血几欲滴落,心里一软,却假装看不见,将他推在了一边。
坐起身来整理被他弄乱的衣服,腰间却是一紧,墨离靠了过来,在她耳后幽幽说道:“娘子,为何要如此对待为夫,为夫不觉得舌头痛,只觉得心里痛。”
柔情攻势!
这男人最擅长的这一点,也是最令她最难以对付的一点。
“痛吧,反正痛的不是我。”她继续整理着她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说道。
身后的人似乎又在吸气,不知是痛的,还是因她的话而气的。
“娘子,一定要为夫把心给你取出来才信么?”他贴着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令她又麻又痒,“为夫对娘子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
她突然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殿下,你知道,我对这种誓言向来不信的。”她好笑地说道,“不过倒是让我想起赵匡那太子妃对赵焕说的那句话来,与你这句真是般配。”
——“谁知道你们男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嘴巴甜得跟抹了蜜糖似的,转个身又指着天对着别的女人海誓山盟,说什么海枯石烂,此生只爱你一个……”
看,这两句话多么相似。
本以为墨离会急着否认,却见他半天不出声,隔了一阵子,才听他在后面淡淡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怎能一样。”
就知道他不会承认。
宁天歌揉了揉太阳|岤,转过身去。
却见眼前的眸子如暗夜里的潮汐,在迷蒙的光线下一波接一波地涌动,里面有着她看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就那样一圈一圈地匝绕着她。
她想转开视线,彼此的眸光却牢牢地胶着在一起。
有什么在心底渐渐化开,身边的一切都似远去,唯留下这一双眼眸。
耳边一声低低萦回若有似无的轻叹,便见他缓缓低下头来,一双唇温柔地在她上面轻轻厮磨,用受了伤的舌尖在上面细细描绘着,那种混合着幽兰与血腥的味道便渐渐沁入了鼻息。
转而,这种味道又从唇边漫延到了口中。
他的眼眸如他的动作一样轻柔,就那样缱绻地望着她,仿佛受了伤的不是他,而是她。
她无声叹息,缓缓阖上眼睫,双手勾住了他的颈项,仔细而温柔地回应他,尽量避开被她咬破的地方。
这样的墨离,叫她无法拒绝,更无法狠下心来推开。
他的呼吸有些加重,轻浅的吻便逐渐加深,她担心着他的伤口,想退,他却将她轻缓地压倒在床上,一手抵住她的发顶,让她再无可退,只能承受他越发深重的吻。
血混着唾液,充斥了彼此的口腔,她忽然就有些后悔,刚才那一咬,流了那么多血,想必应该是很疼的吧。
他的手游离于她胸前,修长的手指灵巧而准确地找到了她束胸的源头,轻轻一抽,那层层缠绕的布带便一圈圈地松散开来,软软地覆在她身上。
他将它们轻轻拨去,温暖的手掌裹着了她一侧柔软,动作轻柔得好似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她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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